关于我

写作阿黎读作九亿少女之梦。
不愿满足互联网乞丐。

 
 

【庄芷若&章纪孜】The Romani -1-

上文是《游星》。

关于题目:

罗姆人(罗姆语:Roma),也稱為吉普賽人吉卜賽人,为起源印度北部,散居全世界的流浪民族。在现代汉语中,“吉普赛”和“吉卜赛”二词是欧洲人对罗姆人起源的误解性命名,以及后来汉语地区采用了它作英汉音译取名的过程形成的。罗姆人初到欧洲时,本地人认为罗姆人来自埃及,于是英语地区以“Egyptian”(意為埃及人)称呼,而英语的“Gypsy”便是该词之音变。汉语中常用的“吉卜赛/吉普赛”,正是由英词语“Gypsy”音译所得。不少人认为“Gypsy”這個名称有歧视意义而避免使用。

 

*

 

庄芷若其实没有经历过太多次久别重逢,在这种场合她也没经历过太大的情绪起伏,至多是在一段不长的时间里感到惊愕,然后让心情归于平静。从没有过度的欢喜,也没有浓烈的悲伤,只有惊讶而已,这种情绪只会盘旋在心口十来秒,催促她赶快和许久没见的人寒暄一番。

可这次不一样,深夜的暴雨砸在急诊室的外墙上,发出令人烦躁的沉闷声音,她没法再挂着亲善力拉到顶的笑让病人们放下忐忑的心。今天的急诊科只接来一组患者,大部分是轻伤,唯一一个重症是作为负责人的庄芷若亲自接诊的。她接替了为病患做胸外心脏按压的人,一路奔向早就被预约好的手术室,却在最后一刻才看清躺在担架床上的,被氧气面罩遮住脸的伤者,低声念出了她的名字,话语里填满了问号。

手术室的门被关上,其他科室的专家来接手后,急诊科的头领脱力,滑坐到地上,要靠旁边人的搀扶才能让双腿稍微用上一点劲。她茫然地望向发着刺眼的光的红色灯箱,不知道自己在流眼泪,全身都在颤抖。背后有急促而激烈的脚步声越靠越近,她回过头,看到许久没见过的,胸前挂着警方的委任证的中年男人。等对方把一整包纸巾递给自己,她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庆幸自己上班时的美妆routine只是精简地涂个粉底,画个眉毛,再涂一点护唇膏。

男人在她身边坐下,欲言又止好多次,每次有什么话滚到喉结,又被硬生生地吞回去。有什么被隔在他们中间——是救赎者和被救赎者之间的道德鸿沟,还是其他的复杂情感?没人知道,当事人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点破。

“辛苦庄医生,我是家属。有情况我会到急诊来找你。”

梁健邦最终用沙哑的声线感谢了庄芷若,将她推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自己则努力地把嘴角往上扬。

他们都在努力地不让自己被冲击性的事实撕扯得四分五裂。

他们都在祈祷章纪孜的平安。

 

*

 

对庄芷若来说,章纪孜是特殊的存在——她对之怀抱的情愫不单单是挚友那么简单,所有的友善、付出都越过了"朋友"这个单一的界限,二人却从没逾越过"恋人"这条分泾线。两年前让她们踏出越矩的第一步的缺的只是时间,章纪孜的西装和几件内搭还在庄芷若的衣柜里,早就沾满了屋主家的香薰气息。如果大名鼎鼎的Madam G没有唐突地从业界消失,她们或许早就已经习惯于情侣之间生活的日常。

可同样是对庄芷若而言,她所期待的重逢从来不是发现病榻上那个被子弹击中左胸,到医院时已经昏迷许久,方才被送进手术室的患者是自己两年来没有哪一天不惦念的人。

 

*

 

对章纪孜来说,两年前的那次停职来得莫名其妙。没有实质证据支撑的罪名又一次降到了她头上,顶头上司在她归还委任证的时候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静默地目送她离开。后来她到常去的商场,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碰巧遇见了休假的庄芷若。医生叫她"Madam"叫得熟稔,她纠正称呼,说"叫我Gravity或者G.",这才将自己真实的一面暴露给自己唯一的、关系对等的朋友。消防通道的奇遇之后,章纪孜送过医生回家,是真正意义上的搭电梯,把医生送上楼,到家门口再迅速地离开,往警局跑的护卫。上一次相遇的清晨让两人之间的关系被拉近了一大截,于是今天换庄芷若带警队督察到家私店、逛杂货集成店、去进口超市买精致食材和生活用品,用一个下午带她做完普通人喜欢但天才没有概念的,天才平时没有时间干的,也从来不会干的所谓无聊事。

快日暮西山的时候,整个商场的玻璃幕墙被染上了燃烧的橙黄,章纪孜在扶梯上望着太阳出神,抛给庄芷若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你晚上会怎么过?"

庄芷若思考了一小会儿,认真地进行了解答:"嗯……对我来说,没夜班的时候会自己买菜做饭吃,有时候会去朋友家或者让朋友来我家一起做饭,聚会的时候,饭后一定会跟着酒局。夜班的时候就是工作、救更多的人。"

随后接力棒又被递回章纪孜手里,庄芷若问她情报科的督察会怎么度过假期,得到的答案是"做数独、玩华容道、看新闻、想案子和睡觉"。这个答案一点也不让人意外,但庄芷若还是有点失落,并把这种情绪写在了脸上。章纪孜见到这番反应,向站在电梯上一级的人瞪大了布满疑惑的双眼,等她阐述失落的理由。庄芷若没有给出正面的回应,只是邀请章纪孜今晚到她家,来体验一下"一个医生的休假生活"。

于是章纪孜当司机,凭借非凡的记忆力和出众的方位感,在下班高峰期找到一条相对更加畅通的路,把自己的车停到了庄芷若买的车位的正中央。她们从车库提上楼的大包小包在房门打开后全都被随性地放在门口的地上,章纪孜在吧台边坐着,看庄芷若的裙装变成灰色为主色调的家居服,看屋主用专业的工具点燃茶几上的香薰蜡烛。气息是沁人心脾的玫瑰香,让人想到浪漫又灵动的粉红色,可整个公寓望过去,都是清新的浅绿和纯净的雪白,比起华丽的玫瑰花园更像是绿地公园的草地。

"我来主厨,你可以帮我吗?"

屋主出声请求帮忙,把来客飘渺的思绪拉回地球。章纪孜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就自觉地把袋子提到吧台,开始清点其中的内容物。庄芷若把一件食材放入冰箱或者柜子里,她就记住了那一样东西放的位置,顺便记下容器里其他东西放的地方,这对她来说易如反掌。后来她们一起做了晚餐,主菜是西班牙海鲜饭,副菜是越南米纸蔬菜卷和三文鱼面包挞。章纪孜在整个过程里的贡献占了80%,卡着时钟、照着刚刚记下的菜谱把主菜和配菜都做完,只给了庄芷若备菜的机会。本该招待来客的屋主有些惭愧,决定来犒劳实际的主厨,从酒柜里拿出了自己的挚爱。

起初章纪孜想以“我不喝酒”为由拒绝,庄芷若像是学会读心术,一眼看穿了她的处境,微笑着告诉她“人生都有第一次”。就这样,章纪孜空白的人生履历在当天被填上,她初尝酒精和果味有多么般配,也发现自己的酒量有多么差劲——至少庄芷若不会在几杯红酒顺着喉咙滑下之后就昏昏欲睡,然后在很短的时间里失去意识,不省人事。

 

章纪孜醒的时候,是下午一点过后,这对她来说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空间里弥散着好闻的香味,不再是浓郁的花香,换成清淡的木质气息,温柔地包裹着她。睁开眼之后,她花了五分钟才把精神集中,将自己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拽出来,望着天花板上简单但不简陋的灯饰。

酒曾掐断了她的记忆,但现在她又把遗失的部分捡了回来。清醒过来的她凭借香薰的味道和墙角处的绿植认识到这里不是自己家,坐起身来后又觉得头痛欲裂,最终只能再次躺倒来缓解宿醉后的症状。有人走进来,拉开了一些窗帘,让阳光透了进来,正好照到她的脚,不至于晒到脸颊,刺痛双眼。她在能力范围内抬起头,并没有看到来者的脸,但感受到床边的重量变化,也感受到有人把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

"醒了吗?"

庄芷若的声音和家里木质调的香薰味一样柔,她把窗台边的靠垫抽到章纪孜的头顶,让躺平的人可以慢慢地坐起身来,再喝掉温热的蜂蜜绿茶。

"我睡了多久?"

在接过屋主递过来的马克杯,将绿茶一饮而尽后,章纪孜直截了当地问了自己想问的,庄芷若如实回答,疑惑被解开后,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她下意识地想起床换西装,才想起来自己前一天已经被停职,现在可以将大把没休的假期都休完。

 

“你喝得太急了,又是第一次,这都难免的。”

接过空掉的马克杯时,一向善解人意的医者安慰了看起来有几分挫败的病人。章纪孜对败给酒精这件事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仅仅是想让昏沉的感觉快点过去,因此看上去有一点神色不悦。她用最直白的语言解释过,庄芷若表示了理解,这件事就算翻了篇。医生说她迟一点要去夜班,章纪孜自认为意会,说自己再缓一缓就回家,却惹得庄芷若笑出了声,激起了天才的不解。

"有什么很好笑的吗?"

"我没有下逐客令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呆到你想走的时候。"

"可是你都不在家了。"

"你在的话,也是家。"

章纪孜觉得庄芷若答非所问,想继续刨根问底,但对方已经转移了话题和心思,于是她也不再纠结于"如果屋主不在家访客是不是应该继续留下"这一点。屋主留下门口密码锁的口令,是个俗套的情话,并没有承载过去的记忆,但架不住庄芷若觉得喜欢,就沿用了很久很久。

"1314?我不明白。"

"是不是和一生一世很像?"

"就这样?"

"就这样。"

听完庄芷若的解释,章纪孜没能忍住,轻笑出声。她的字典里没有浪漫情话,亦没有谐音梗。"一生一世"这样的话对她来说就是茶余饭后的冷笑话,用更关注当下的她的话来说,"诸如此类的言语都是为了欺骗恋爱中的人灌下的迷药"。

她没想到听闻自己这番评价之后的庄芷若笑得比自己还要灿烂。

"为什么那么开心?"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笑。"

"原来我以前没对你笑过?"

"见你都是在急诊室的病房里,唯一一次不在病区里的都是在消防通道。"

章纪孜抬眉,认同了庄芷若的说法。她的记忆诉说的事实也是如此,没有需要纠正医生的地方。

 

聊过天之后,酒精带来的后遗症消去一大半,她认为是时候用热水叫醒意识,就找庄芷若借了浴室和洗衣机。洗完澡之后,衣服还在滚筒里,大型家电发出响声。屋主趁水声停止,浴室里的氤氲水汽还没散开,热源还没远去的时候,给访客拿去一套灰色的家居服。她在瞥见章纪孜近乎完美的肌肉曲线时下意识地闭紧了双眼,对方不解地盯着她,灼热的目光烧得她满脸通红,不得不大声喊出"非礼勿视!"四个大字。

可章纪孜心里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认定对方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女人,心里也就没有芥蒂。于是乎在衣物烘干后的刹那,她干脆在干衣机前脱掉了庄芷若给她的卫衣和长裤,精准地把它们抛进了脏衣篮里。庄芷若惊愕地看着,等她利落地穿上内衣,再在她套上作为内搭的T恤之前,入迷地从左侧欣赏了章纪孜清晰的人鱼线和腹肌。

医生看了看自己平坦如川的身子,胸前稍微有一点起伏,不至于一览无余,轻轻地叹了口气。

 

到四点钟的时候,庄芷若说要准备出门去上夜班。章纪孜把注意力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提出开车送她。车库里停着的车有警方的GPS,也有顶灯,在住宅区停泊着实有些打眼,章纪孜正好可以把它开到应该停的地方。

"反正我回家也顺路。"

这是谎话,手机屏幕上的白色聊天框和黑色方块字给她的指令是到警局总部去报到,来自上司的上司的越级命令,接收人被要求保密。她把庄芷若送到医院对面的马路口,就直接驱车前往目的地,到指定的房间时,陈丽群看她的眼神似乎和平时不一样。她例行公事地叫出"Madam Chan",换来一杯品质很好的茶,是陈丽群的珍藏,小罐的包装透着和警队格格不入的精致。她没来得及开口拒绝,陈丽群就用命令打消了她的念头,开始反常地话起家常,像是在下意识地拖延她的时间。

她问起此行的目的是不是给她新的任务,上司表示肯定,但只肯说是外派,不肯说细节。章纪孜联想起这两天经历的所有异常,像查案时直捣黄龙一样,毫不拐弯抹角地问是什么需要保密的秘密任务。陈丽群叹了口气,感慨一句"纸包不住火,更何况你这么聪明,都不需要我挑明了说",就顺着章纪孜的话头切入了真正的主题。国际刑警那边需要一个卧底,去查一个新兴的跨国犯罪集团,整个警队满足要求的人不超过三人,章纪孜位列其中。她没立刻答应,只是在最后期限前回复了上司,换得了一些准备的时间,出于保密的规定,她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告别。

在任务开始前的那一个月,章纪孜过着的生活像极了完美的伪装。她交了复职申请,理所当然地等它石沉大海,在任务开始前的剩余时光里,从不喜欢和人交往建立联系的机器人小姐破天荒地开了口,跟她少有的同性医生朋友说想搬去那间见证了她的第一次宿醉的小家一起住。

"我公寓租约快到期了,暂时没找到其他合适的房源。你家位置刚刚好,如果我住进来,你会多一个司机天天接你上下班。"

在征得医生的同意后,章纪孜提前终止了租约,象征意义地交了一点违约金,就入住了庄芷若家空出来的客房。谁能想到医生家里会充满了斑斓的色彩和跳跃的少女情怀?章纪孜对着客厅墙壁上挂的绿色和白色不禁倒吸一口气,想念起上一间公寓那种俗得普通的酒店式装潢。庄芷若留给章纪孜的其实是先前她自己住的那一间房,她自己就搬到了对面的空屋,把没有人气的屋子重新打扫了一番,又让它恢复了鲜活。章纪孜和绿植与窗台相依为命,庄芷若就天天对着挂了奶蓝色挂帘的落地窗倒头大睡——轮班一次就是连续工作36小时,睡眠对她来说像奇世珍宝,她必须抢回来。两人的同居生活因为章纪孜骨子里的淡漠跳过了伊始的兴奋,直接进入到稀松寻常的部分:庄芷若到点就起床上班,章纪孜送完她就会去照着清单买菜,在室友回家前一个半小时才会开始准备正餐的材料,剩下的时候都拿来熟悉新任务的每一个细节。要瞒着庄芷若进入新身份的状态比交新朋友还难、还折磨人,章纪孜每次想隐瞒新任务的时候,庄芷若都敏锐地感觉到了她反应里的不寻常,然后担忧地望着她,这让本来不太在意别人看法的、无情的金属心脏拥有者竟然开始心生愧疚,只能努力地假扮常人,为了庄芷若竟然学会通过笑容掩饰事实。

她就这样提前开始了卧底生活,蒙骗别人,然后自欺,想办法封存"CIB总督察章纪孜"的身份和习惯,把自己变成一个陌生人,或者说一台功能强大的人形计算机。庄芷若是她练习过程中的绊脚石,但她并不介意,在任务开始前的倒计时一周内开始在暗地里对来自医生的关心感到不舍。她拙劣的隐瞒在某一个夜晚被叫停,那是她卧底生涯的第一天,没有联络人给她信息,她却靠自己摸索到了帮派接头人的位置,也顺利通过了测试,算是和过去那种光明正大的生活告了别。看到显示自己被革职的假履历时,章纪孜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一切都被安排得太逼真了,她说不定会失忆,忘记自己叫“章纪孜”,忘记自己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督察,忘记自己的警员编号,让真相被掩盖在尘沙之中,最终只记得一个化名,以及她的新外号。

她得想办法,让自己去记住“CIB总督察章纪孜”这个身份,不能是通过官方途径,只能通过一个不会和警队有什么牵连的人。

她选了那个每天都会坚持不懈地给自己发来whatsapp消息的医生作为虚拟和现实的连接点。她不常看那部没有插卡的手机,安全屋的网络连接极其不稳定,有时候WIFI信号最多到第三格,于是她把绑定“章纪孜”这个身份的whatsapp账号登在没办法被联系到的手机上,一个月清理一次信息。固定的发件人只有两个:梁健邦和庄芷若,她只敢点开和梁健邦的对话框,但有时候,她会等庄芷若的信息一条一条地飞过来,控制好不能被看到的已读标志。

 

 

有关国际刑警的合作任务的消息传到CIB的最高负责人那里时,已经是章纪孜消失的第二个月。梁健邦从陈丽群手里接过了交接的文件,轻薄的公文袋被他捏出了醒目的折痕。每每想到这件事儿,他就恨得咬牙切齿,用拳头砸过办公桌,砸过水泥墙,甚至把玻璃窗砸出过裂痕。他在办公室向来是以好好先生的形象示人,唯独在有人提到"Madam G"这个字眼的时候,他会沉下脸色,然后去一个自以为没人知晓的地方拿出被签过字的任命书和生死状,对着两页纸上演粤语粗口的花式输出。招揽不被人理解的小天才入警队的是他,把小天才提携到CIB来的是他,多年以来的包容者和指导者是他,应该知晓她的每一个任务部署的也是他,偏偏被蒙在鼓里的还是他,这让他觉得生气,他也有理由大发雷霆。有时候他想起章纪孜停职前的那个下午,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不自禁地怀疑起这是不是提前安排好的一场戏,可最终他还是去相信她不会如此般处心积虑地连自己都骗——章纪孜不是活在虚伪外壳里的人,这让他更担心了。为了保护自己的爱徒和她背负的任务,梁健邦只能在别人诬陷她"正道不走要走邪道,跟她的通缉犯老爸一样"时捏紧拳头来克制情绪,吞下别人或许带有恶意,或许出于无心的对自己的调侃或贬低。

"Madam G"仿佛从此人间蒸发掉,连带着抹削了章纪孜的存在——从停职到任务开始,间隔是一个月,期间递交的复职申请一直没有通过,梁健邦于任务开始的当天早上,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到了自己的左膀右臂放在他办公桌上的警徽。前一个夜晚,CIB督察的办公室没了华容道玩具,被打理得干净整洁,等待新主人的到来,章纪孜登记的住宅也被挂在中介那里出租,屋里一件家具和私人物品都没留下。

"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干什么无端端玩离家出走?!她章纪孜真以为自己是超人,无所不能所向披靡?!她有本事就不要回CIB,有本事就升到Madam Chan那个位,让我叫她一声上司!"

中年男人在别人家里喝闷酒,几杯红酒下去竟然开始扼不住怒意,当着章纪孜的同居室友对空气咒骂,理由不清不楚,前言不搭后语,但藏不住内心深处快要满溢出来的担忧和不悦。庄芷若听得心惊胆战,一半是因为她从没有见过梁健邦发这么大的火——虽然只见过几面,但这位长官在职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能保护好章纪孜的人在控制情绪、协调人际关系这方面,着实让庄芷若佩服。一半是被自己的想象折腾到冷汗直冒,她把卧底任务和曾经让香港电影闻名的警匪片情节画上了等号,再想到“艺术源于生活,生活高过艺术”这句不知起源于何处的俗语,庄芷若不禁抖了一抖。

章纪孜什么都会来硬的,不会拐弯抹角,庄芷若以前听别人抱怨过不止一次。卧底要自保,但章纪孜总是需要靠别人给她捡回一条命,好像每个人最珍贵的东西对她来说就像随随便便就可以牺牲掉的身外之物。那个帮她把性命塞回去的医生给她发消息,也不问任务,只是叮嘱她要注意安全,最后竟变成庄芷若一个睡前的习惯,从梁健邦大发雷霆那天一直维持到她自己发现了章纪孜的下落的这日。

谁也没想到重逢竟会如此艰难。

谁也不想重逢变得如此悲凉。


*


TBC

但是更新节奏不确定惹

评论(5)
热度(33)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骑士黎 | Powered by LOFTER